你對堅強的定義是什麼?
我本來以為堅強就是被情勢所逼之後,能夠一肩扛起所有重擔,或是練就所有本事,擁有行雲流水的處事能力;經過重複練習而習得累積的穩重與耐性。
可是在人生澈底崩解之後,有了不同體認。
練習瑜珈體位時,最痛苦之處來自身體的限制,老師總會跟你說「忍耐!再忍一下,記得呼吸,不要憋氣。」爾後自己平日練習內觀瑜珈,更深入體會重點並非忍耐,在於能夠如常地呼吸。疼痛的時候怎麼呼吸?電影《電子情書》(You’ve got mail)裡,女主角的童書小書店收掉前一晚,她憶及母親的心血與一路走來的過往「心痛得無法呼吸。」呼吸比自己想像中難,人的情緒變化或許可以隱藏,但起伏的胸膛頻率騙不了人。與其說我心思細膩,其實只是善於觀察入微。
人生被痛苦附著時,如同身體延展的限制伴隨而來的疼痛,你必須沈浸其中,讓痛與限制順著呼吸延伸至全身,呼吸深且長,才能體會「痛」即無常它一直存在,從我之內(身體中)去頓悟道途。你會隨著呼吸提升,疼痛不再是限制,而是一種全然活在當下的體驗,內心會油然而生喜悅。瑜珈行者就是道的實踐者。
看《怪奇物語》(Stranger Things)最真切之處,是女主角Eleven雖然表情與肢體語言都告訴你她很害怕,可是她終究能夠沈浸在痛苦的限制中去實現別人的要求。也許是回應情緒勒索與討好,她想得到愛與解脫;她只是個小孩,可是心智的堅強常人難以企及。
塔羅牌裡代表心智的寶劍牌,從寶劍王牌到最後一張的寶劍國王,演繹心智的旅程。即使是寶劍10這種牌,在絕望至極的當下,遠方仍曙光乍現,展現大難不死,必有後福的心智能量。
我目前的工作遠景著實一片黯淡,基本上完全沒有努力的必要與企圖,看著別人能做好書、好的內容作品並為其努力、散發熱情,我內心的痛苦逐漸累積來到寶劍9,一場夢魘。與過去相較之下,我現在是一個無所作為、被擱置的廢人,可是我靈魂的寶劍皇后(走過寶劍騎士)並非安於現狀與安逸。過去一年來當然覺得,順著時間之流前進也能平安度過,不抵抗就是最好的抵抗,可如今總還是迎來展望未來的焦慮擔憂。人最堅強的狀態,或許就是身處在不情不願的現實環境裡還能行雲流水,好好呼吸。我只能練習將困境藉由呼吸與光的練習帶往全身,因為堅強的概念就是心智的鍛鍊。這是我寶劍牌的課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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