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ee Sizemore: Your daughter, she is not real.
賽斯摩:你的女兒,她只是故事線之一,她不是真的。Maeve: Not real? But what about me? My dreams? My thoughts? My body? Are they not real? And what if I took these unreal fingers and used them to decorate the walls with your outsized personality? Would that be real?
梅芙:不是真的?那我呢?我的夢、我的想法、我的身體呢?他們都不是真的嗎?那如果我用這些假的手指,以你這自大的性格為顏料裝飾這些牆壁,這樣夠不夠真實?──〈西方極樂園 Westworld〉,HBO
這是一場自由意識的競賽。美劇〈西方極樂園〉科學家阿諾與福特所賦予接待員/仿生人的,是在於他們創造出仿生人的意識並使其能夠自由覺醒,無論是作為世界的終結與最後一人(死亡使者Dolores)、為求到達彼岸與深愛的人聚首(天堂不過是善意識上載儲存之處,如Akecheta)、死亡只意味遊戲結束,重置後又將開始執行新指令(重複與執念的綑綁本身即地獄,如Maeve),都是平凡人如你我淪落凡塵世間的隱喻與縮影。
將實相與虛妄的概念連結,當科技發展極致,終會取代演化的物競天擇。人類為載具創造出意識,並使其能在同質性的載體上移轉,這是AI的永生。另一方面,描述人類在肉身壞去後,將意識移轉至載具上重生,這是壽定凡人所追求的長生不死。然而在這些皮相底下,意識的提升無法一同接續,最終只能強制中斷,因此在本劇中,出現偵錯(debug)的真實度測試。當意識受困難以提升,所形塑出的自我轉瞬成為專屬的地獄,在永生的監牢裡無法逃脫,無論換了多少副身體都一樣。於是活著的,比死去更為殘酷。這不就是因果業力、生死輪迴的樣貌嗎?來者是人是魔,難以眼見為憑,宇宙法則(實相)成為唯一也是最終的判別。
佛告須菩提,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。若見諸相非相,即見如來。──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》
《塔羅冥想》一書中,作者在魔鬼牌的篇章開頭告誡隱修者,不應該對邪惡養成直觀能力,因為直觀即是認同,認同即為融合。直觀所產生的,可能是道,可能是念相(egregore);可能是揭示真理,也可能就是創造出虛妄。而這段《金剛經》的偈文更清晰說明,世間所有的形色樣貌、環境變換、社會規則,都會經歷生老病死、成住壞空、生住異滅。世間所有的執著妄想,是人自身所投射出的幻象。實相無定貌形體,沒有偶像可以崇拜,也就不能仿冒變造與被取代,因此宇宙間的真理,「無所從來,亦無所去,故名如來。」
在兩季的〈西方極樂園〉中,當人類作為金字塔頂端的主宰,也難逃反被自己的創造宰割:這就是魔鬼牌的原意,成為我執的奴隸。劇中的人類將自己的妄念投擲到接待員身上,因不受現實規範與法律的制裁更顯人性卑劣。當科學家違反科學倫理,遮蓋仿生人意識的進化,壓制使其活在無窮盡的苦難與屠殺之中,最終還是難以阻止自然法則的推演,也得付出相對沈重代價。覺醒的仿生人Dolores演繹著魔鬼牌的試煉,踏著莎士比亞《暴風雨》台詞的步伐「所有殘暴的愉悅,有著殘暴的終結」,向樂園的賓客們收割魔鬼的勝利,從正位邁向了逆位,並一路看著迪洛斯的老闆William在整個樂園中,從高塔逆位倒轉回魔鬼牌的正位,永劫回歸。
通往靈性的道路要經過慾望。在我們能夠掙脫枷鎖之前,我們必須先意識到它。──《78度的智慧》
魔鬼牌一向是一張讓人屏息且焦慮的牌。這張牌與「被奴役」息息相關,牌上男女二人,分別被拴在居中者──惡魔──所站立的臺子上,他和她並非一般以為的惡魔產物或孩子,他們其實是惡魔的父母,而且已經變成自己所造之物的奴隸。魔鬼牌的靈修課題很沈重,《塔羅冥想》指出,這張牌並不是在暗示與邪惡有關的形而上議題,而是具有實修意涵的教誨。魔鬼牌闡述的是生命如何喪失自由、變成了慾望的奴隸,而惡魔又是如何令他和她退化成和它一樣的存有。他們代表的是邪惡的意志力和違反自然的想像力,共同產下了雌雄同體的惡魔,一個具有慾望和想像力、能夠控制其製造者的存有;而由集體意識投射出來的惡魔──即所謂的「念相」。(以上整理摘自《塔羅冥想》P582與P588)
當魔鬼牌逆位時,魔鬼頭頂的五角星轉正了,顯示問牌者能憑藉理性掙脫課題帶來的苦難與束縛。也正是在這種時刻,更加強烈體驗到自身的困頓掙扎,以獲得所隱喻的真理與祝福。但魔鬼牌從來都不是簡單的課題,「孰能濁以靜之徐清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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