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手對局,拚的是一個謀略的佈局。──楚王寧奕,〈天盛長歌〉
棋局乃是權力鬥爭最好的實作,是智取天下的權謀展現。所謂手談,就是透過意識的推演,來交換談判與攻防的練習。「圍棋最終是爭地的競技,諷刺的是,『只要地,圍地至上』的下法,是無法獲取勝利的。地要自然圍成才是好事,但想自然的圍到地,技術上要求著手效率要好。尤其在佈局階段不能太過於意識著地。」棋盤即是你亟欲拿下的天下,而你的慾望不能被對手知悉,這是談判溝通、也是對弈的基礎。
這齣由天下歸元小說《凰權》所改編的架空古裝歷史劇《天盛長歌》,故事線最終聚焦男主角楚王寧弈的處世哲學。整齣劇由圍棋貫穿,在父子、君臣、政敵、手足,以及戀人之間借喻著權力鬥爭,我認為這是很有意境又很高級的表現手法。只是劇集後面的二十二集剪接慘不忍睹,節奏亂了調,打壞了前面四十八集所架構出豐富迷人又細膩的敘事,本劇對白與文化禮儀服裝藝術等的考究,最後也就顯得可惜。
作為人格牌,世界牌代表你必須在結構內工作。這張牌裡,一位女子懸浮在半空中,纏繞的花環圍住她,我稱這個為「學習在你的侷限裡跳舞」。這張牌也跟土星──偉大的解放者有關,這花圈可以被視為性格上的界線範圍,表示我們正身處於一種體系中。這些框架無法限制我們對自由的經歷,它們只是傳達的管道。同樣地,你發現你需要發展潛在的自我表達,雖然你所處的社會風氣並沒有這樣的限制。──《生日塔羅密碼書》
飾演寧奕的演員陳坤在幕後訪談說道,「他有家國的情懷,有煙火氣*。寧奕是一個進攻型人格,他步步地在設下陷阱,步步地都在告訴著別人,你們不能忽略我的存在。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,從來沒有隱藏過,但同時他也非常的善良、感性、脆弱,所以我很喜歡他的攻擊性和脆弱性,他脆弱的地方在於,微妙的親情與感情上的相互不理解,在別人看來都是澎湃,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並獨自地經歷著一切。
他也不是個隨便能讓命運和事件挫敗的一個人,有著滿跌宕的人生;他明白生命的無常,也坦然接受所發生的一切變動。」寧弈也曾經對女主角鳳知微說過:「你要答應本王四個字:除惡務盡。只有這樣,才能讓善者善終,惡者歸罪。記住了嗎?」因著於此兩個角度,我認為寧奕是土星氣質非常厚重的人,而《天盛長歌》正是演繹世界牌的故事。
土星最重要的定義是集中焦點的經驗與學習,而且只能在肉體與物質次元裡達成。透過物質的阻力與肉身帶來的存在壓力,我們才有機會發展出更深的理解和更大的耐心。土星是一顆有時間性的行星,透過物質世界的土星經驗──裡面的一切事物都運行地非常緩慢,且必須艱苦地努力才能讓事情發生或發展──我們才能達到最高層次的心靈進展。它嚴厲地彰顯出我們的自身侷限,同時也讓我們認清,當死亡來臨時唯一可以帶走的東西,就是我們對這世界的深刻了解和濃縮的省察。──《占星‧業力與轉化》
世界牌在牌陣解讀中代表終點與完結,常有問牌者以為世界牌一出現,所問之事多能圓滿,但其實世界牌所對應的是占星學裡的土星,即十宮的宮主星──土星代表著社會環境的限制,十宮又稱事業宮,是「人與環境、自己與社會」的宮位,因此「天道酬勤」才是土星/世界牌的宗旨──在你的期望達到圓滿之前,問牌者(愚人)需要經歷大阿卡納21張牌的旅程,無論你是否喜歡這個結局,它都是最適當的終點。唯有經歷苦難的歷練與折磨後振作堅強,最終才有資格摘下甜美的果實。因此我在解世界牌時,會特別從土星的特質切入,而非單純樂觀地看待這張牌,甚至是嚴格地觀察問牌者在事件上的態度與作為;當世界牌逆位時,代表著問牌者逃避他自身土星的課題,而非把土星的壓力作為人生的推進力。
寧奕:「子硯兄,有這麼多的事發生,不變的是什麼?」
辛子硯:「那是千山萬水的近,和近在咫尺的遠。」──《天盛長歌》
「寧羿是貪婪的,他曾經以為魚與熊掌都能兼得,只要每個都往後退半步, 這其實也是陳坤的人生方式。所以我在解讀寧奕的時候,我覺得江山和美人我都應該擁有的,但很可惜,江山我擁有的時候,美人不一定她跟我是同樣的認知。你不同的主觀視角,看事情的方式不一樣。」鳳知微在劇中並沒有善終,她成為了寧弈生命裡的一個刻痕,是一張命運之輪(牌):在對的時間遇上了彼此,帶來了翻轉生命的關鍵與機緣,只可惜「情根初種,卻注定不能夠開花結果。」劇集尾聲,已經登基稱帝的寧弈邀鳳知微手談,可鳳知微此時卻只是輕蔑地說,她根本已經不是寧弈的對手,何必多此一舉對弈一場不會贏的棋局。
靡不有初,鮮克有終。──《詩經,大雅,蕩》
棋逢敵手當然是人生一大樂事,然權力鬥爭的最後總會定出勝負,當對弈之人同時也是自己最深愛的人,其勝負背後所肩負的,同時也可能是極大的創傷與失落。愛情總是輕如鴻毛又重如泰山,權力鬥爭的愛情,卻因為人心永遠有個黑洞,從來就難以善終。
「知微,你我之間,不能只留下憤怒、只留下悔恨。我們無力改變什麼,那就向前看。但你要知道,向前看和放棄,是有區別的。」
在這盤天下的棋局上,寧奕是很早就看透的那人,是愛情讓他遲遲不願捨棄一顆棋子,寧願放棄整個棋局。但最終也是鳳知微的成全,讓逆位的世界牌轉了正。
*煙火氣:意味善融入、帶溫度、具個人魅力並富有人情味,易於親近,還有著生活情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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